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年少无知的誓言吧，动不动就夸下海口，也不管到底靠不靠谱。那个时候的自己，连明天是个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却说要去照顾别人一辈子。真是可笑之极。

我没打算跟润子一起回她家去，她也就没有走。但我必须去找一份工作了，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毕竟生活得继续。广州市区里面没有什么大型工厂，我就只能到附近那些餐厅里去找事情做。原本还是想去做保安的，但年龄太小了别人都不敢要。后来终于在一家快餐店的厨房里谋得一份差事，帮着厨师们打杂配菜。

这家快餐店规模不大，餐厅里布置得还算整洁，可是厨房里就显得有点杂乱无章了。非常拥挤不说，到处都是脏乎乎的。里面竟然有六七个员工在晕头转向地忙活。早上没有什么顾客，我们就将那些刚买回来的菜进行整理清洗，然后按照厨师的要求切好分别装在保鲜柜里面。厨房里面除了两个炒菜的师傅年龄大点，其余的都还很年轻，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他们似乎在里面干得很开心，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满身都是油腻的污渍，可是他们一点都不在乎。在滑溜溜的地板上跑来跑去，偶尔哼两首小调，就像在做一件世界上最好玩的事。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开心呢?

老实说我在里面做得一点都不开心，比起裁床车间来说，这个环境狭小、憋闷，还老是有一股油烟味。刚开始几天我只能学着切一些简单的东西，什么葱段姜片之类，他们看我笨手笨脚的样子就要奚落我，说什么看我这副样子就知道没在厨房呆过，根本就不适合这份工作。我心里很气，心想老子在平洲虽然只是摆个小摊，再怎么说也算个老板吧？轮得到你们这些小瘪三说三道四的，哼！

她哼了一声，小声嘀咕：其实，我只是想带你回去让我哥哥看一下，我也有男朋友了，而且……

而且什么？不比他那个女朋友逊色？

我简直有点想笑了，我说润子，你和我在一起不会仅仅只是想做给你老哥看的吧，老天爷？

她摇摇头，闷声说道：哪有啊？我哥哥这个人其实挺好的，他肯定能和你成为朋友。

你哥哥现在在干嘛？

和润子发生过第一次之后，其实我们都很恐慌，感觉真的就像偷吃了上帝的禁果一样。我们担心，要是润子怀孕了怎么办，毕竟才这么大点年龄，到时候怎么去处理啊？润子后来都吓哭了，我以为她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呢，后来还是只有我去宽慰她。我说没事的，就这么一次不至于就怀孕吧，以后我们可以用避孕套嘛。

还记得第一次和她去买避孕套的情形。

那些巷道里隐藏着好多成人用品店，但我们就是不敢进去。走到一家店门前，远远的观望一阵，看到里面居然是个女的在守店，不好意思进去。又去另外一家，还是女的，就这样费了半天的功夫，犹豫徘徊了好久。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一家，买了两盒套子像做贼似的快速逃离，润子在一边看了都觉得好笑。

转眼我们就在那个出租屋里浑浑噩噩地厮混了半个多月，每天除了弹吉他，看杂志，做饭吃，然后就同她做爱。难以自控，甚是疯狂。但是每次疯狂过后又会陷入无限的空虚和迷茫。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唐英和灵灵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在为我担心呢？是不是该给她们联系一下了？但我现在跟润子都发展成这个样子了，越发觉得没有脸面跟她们联系了，我实在有点怕去面对她们，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犯了弥天大罪了，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我跟润子说，我还是得去找一份工作，天天这样混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是得做长期打算才是。她突然冒出来一个荒唐的想法，她说：要不，我带你回家去见一见我的家人吧？

他和我老爸在家打理那几个鱼塘，他女朋友在镇上陪我老妈守着一个超市，我觉得应该回去陪她们几天，出来这么久了。

那你一个人回去好了，我得先去找份工作，等你回来了，我来养你？

她听了这话很高兴，搂着我的脖子：周浪，你真的愿意和我过一辈子？

我点头，愿意嘛，我们都住在一起了，我不养你谁来养你？

她紧紧将我抱住。

我吓了一跳：想干嘛？你老爸还不得把我整死掉？

她说怎么会嘛，我就说你是我的朋友，再说我老爸也不是那种不近情理的人。我们回家去玩一转，然后再考虑以后的事情？

我拼命摇头，不行不行，你别以为他们好糊弄，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这事，你这一辈子恐怕都别想再出家门了。如果你实在想回去看一下，你就一个人回去好了。

她皱着眉头看我：什么意思啊周浪？等我回去了你就好跑掉了是吧？

怎么会跑掉？我说：我是那种人吗？你看我现在连唐英她们都不敢联系了，你还信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