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母亲,我母亲是个爱漂亮也漂亮的人,五十多岁的人,坚持每天做半小时面膜,脸上也涂浓厚的粉,她依旧有白皙的皮肤,生动的轮廓,可是此刻,我看到了她粉底下面的一丝一丝的皱纹,从额头一直垂到鬓角。
那是岁月刻上去的,如同树的年轮,任凭你如何遮掩,它终究要存在。
这代表,她老了,不可抗拒地老了。
没有人能抵挡得住时间带来的衰老。
那一刻,我突然哭了,伏在她的怀里,像八岁的小孩,嚎啕地放肆地哭着,她也轻拍我的肩膀,如同许多年前她轻拍她怀里的婴儿。
我换了手机号,换了QQ号。
我在三亚,文慧在上海,两个世界。
失去了交织的两个世界。
这一天我去公司,这个我是挂名老板的公司,我已经呆习惯了的,这一天却觉得很陌生,不,与其说陌生,不如说新鲜,房子是新鲜的,电脑是新鲜的,员工是新鲜的。
我才发现,我这员工里有一个小女孩,这是个顶漂亮的女孩,整张脸和身材都是柔软的细线条,皮肤是白的,眼睛是大的。
我走过她的身边,她看着我,她喜欢用她的大眼睛瞪着我看,她看我的时候,脸上没有半丝的表情,以至于我曾经怀疑她的没有表情代表她对我的憎恶,然而我这一天突然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了她脸上的表情,轻柔的,细腻的,如同春天里飘摆的杨柳丝儿。
我于是又走了回来,我说:
“谢倩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