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了一声，她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其实已经听清了，只是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她见我沉默，于是转移了话题，和我聊起了从前工作上的事情。她说那次我大发脾气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对我的行为太过刻薄，但是希望我能够谅解她，她说她的出发点是为我考虑的。

我没有想到那件事也会给她带来如此大的反思，于是我连忙为当年自己不成熟的行为道歉。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就冰释了前嫌。

我邀请她参观了我的住所，她给我提了几个合理的建议，并问我现在的工作如何，当我告诉她我暂时没有工作上，她环视了房子一圈然后我感觉到了她心里的疑虑。

而此时，孟先生一脚踏了进来，高声问道：“怎么样，东西都搬好了吗？”

这后来的几年，我的生活发生了如此戏剧性的变化，我与从前的同事都渐渐失联，和马蓉蓉的那一段交集也渐渐变得模糊。但是她那半年多以来对我的苛责与指导，的确让我受益良多，以至于我在后来的工作中每当遇到难题时都会想起那一张四四方方的脸。她算是我工作上遇到的第一位导师，后来再也没有任何一位上司，像她那样苦口婆心地骂我。可是，我感激她。

我没有想过，我居然会再遇到她。

“真的是你……你变化好大，我几乎都不敢认了。”她确认是我的时候脸上一脸的惊喜，似乎并不怪我当时辞职时的过分。

我十分尴尬，笑得也很僵硬：“嗯，您还是像从前那样，一点儿都没变。”

“哎呀，哪能不变，我都老了好多呢。伊北，你这是搬家到这里来？”她听我夸她，笑得合不拢嘴地，惯性地把头发挽到了耳后。她从前也爱做这个动作。

“嗯。马总监您怎么会在这儿？”我连忙问道。

我们于是攀谈了起来，我这才知道，原来她如今已经结婚了，现在也住在这一带。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惊讶万分。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搬个家还遇到熟人的，万一她和孟先生认识怎么办？万一她知道我和已婚的男人在一起怎么办？万一她看到我和孟先生在一起怎么办？

我有点儿凌乱，说话也开始前言不搭后语起来。不过，她似乎陶醉在重逢的喜悦里，并没有注意到我的不对劲。

她热情地给我介绍着周边的环境和基本情况，然后突然问我：“伊北，你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