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在桌下握紧了黄堇的手，这一次重聚，本以为会容颜依旧情深恩重，却不想如此沧海桑田咫尺天涯。

我们的手同样冰冷，我拍拍黄堇的手，她仅仅攥紧我，抬头对红樱青婵说，“我们回去吧，娘娘们应是快听完讲经了，该回去伺候午膳了。”

看着黄青红三色妖冶明亮的身姿缓缓离去，我眼前像蒙上一层雾水，似是看见回忆里三个欢笑着打斗的人对我喊，“快点，快过来！我们等你！”

然而时光荏苒，世事蹉跎，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回到客栈之后我无力的躺在床榻上，脑袋里一团糟。

“我要代李兴武。”我直截了当的说，“我要宫里的内应。”

红樱眼睛转了转最终与我对视，她问，“赌注？”

“历史为证。武则天必定是众望所归。”

红樱轻笑一声，说“你真是天真，据我所知，等武则天一登大统，那是几十年之后的事了，如果弄巧成拙，我们可就成了她登基的垫脚石了，非但不能出人头地，还有可能命丧黄泉，你说这赌注对我们来说诱惑力有多大？”

红樱比以前更加有城府了，不得不承认，这一年对她的磨砺一定非比寻常。

我顿时感觉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准备了很久的关切的话语此刻都显得多余。

我端起茶杯说，“你们现在过得还好，我就安心了。”

黄堇深深地看我一眼，眉间有担忧和无奈，青婵仍旧听着我们说，一言不发。

红樱笑笑，掏出丝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耳髯，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有什么不安心的，谁没了谁难道不活了不成？我们都清楚，地球怎么都是会转的，谁能让它停下来是怎的？”

她去了一勺糖放在茶碗里，摇晃了一下，举起碗来对我说，“你看着茶，有人喜欢苦着喝，我偏偏喜欢甜口的，这是自己的问题，不能因为别人就更改了原则不是吗？”

我们总是管皮笑肉不笑的人叫做阴险，而红樱现今的笑容却是暗中藏刀，眼神犀利无比，语气却柔和的要说到你心坎里去，黄堇说她和李嚣有染，如今我倒是有几分相信了，否则她不会攀爬的如此之快。

“你可以选择不参与，但是我决不愿与你对立。”我转向青婵，她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你的意见呢？”

我把目光锁在她身上，她淡漠的看了我一眼回答，“我只是想安心的过日子，风雨太熬人，我受不起。”

我转头看看黄堇，还没来及问，她就毅然地说，“你放心，我支持你，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红樱不以为意的轻摇摇头说，“这其中风险太大，需要从长计议，容我考虑一段时间给你答复。”

她这一句，话里有话，暗指我们应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她大概是听黄堇说过我的来意了。

我也举起杯子，笑笑碰碰她的，说，“如果是我，苦的我也愿意喝，甜的我也愿意将就，只要情况必须，为者值得。”我一饮而尽，将这碗茶灌进口中，前所未有的苦涩。

红樱仍旧娇笑的回视我，我却看不清她眼中的深情，很浑浊。

她说，“你把你的计划和盘托出，我们再考虑是否值得吧。”

她既如此开门见山，我也没有必要再忸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