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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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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我说你这个人到底是要干什么去啊?”张有愣了一下,抬脚就追了过去,可等着追上张德利之后,张有就又愣了一下,他和张德利待了几天,别的不说,张德利的样子他可是记得的,至少他是个板寸黑发的年轻人,可张德利这么一窜出去之后,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就变了个人,脑袋上都是白毛活生生的一个老头样子不说,身上那件衣服也不是他平时穿的那个黑色短袖衫了,那灰蓝色的土布褂子,分明就是他那老舅平日穿的那件,加上脸上抹了些烂泥,乍一看,他还真吓了一跳,差点叫一声老舅。

“你冒充我老舅要干啥?”张有心里一凛,皱着眉头就喝问了一句,这几天他也去见了自己老舅几次,无非是想着劝解劝解,他这些许时间没到大钱村来,对于这里的巨变是一点情况都不知道,悄悄的打探了几次终于知道了自己老舅这些日子里到底遭遇了什么,愧疚之余,就想着开解开解,毕竟他老舅一心为乡亲们着想却遭到了那般非人的待遇,换做是他都要难过很久,一个老年人要是想不开,气闷生了病可就是大事了,然而他老舅却是见也不见,直骂他带来的都是些王八蛋朋友,打着他的名号到处骗人,张有挨了一次骂心里就惦记起了这件事,那个姓李的在下面招工修庙他没办法阻止,可现在这个姓张的又想来一次,他就不能不做些什么了。

“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张德利眼睛闪了一下子,突然就笑了起来,对着张有招招手,就把张有诓骗了过去,就在张有竖起耳朵想要听个仔细然后和这个姓张的辩论辩论的时候,张德利的脸色一冷,手起掌落就切在了张有的脖子上,张有吭也没吭一声,就翻着白眼软绵绵的躺在了地上,这时候张德利才冷笑一声,把张有拖到一个草窝子里,又解下了他的裤腰带先给他来了个五花大绑,又用破布塞了嘴巴之后才骂道:“你娘的,装你大爷啊,一看就是老家伙派来搞事的,你以为我是那个姓贺的就知道和你讲道理啊,娘的,老子早就看穿你了,姓贺的那话说的这么明白你都不承认,脸皮还真够厚的啊,你以为你不承认老子就没办法了啊,姓贺的装清高不动手那是姓贺的,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想揍你了,上一次还他娘的带着老子去拉练,回来累的跟狗一样让朱九九那个小娘皮笑话,老子让你祸害老子,他娘的,以后要是不老实,老子直接挖坑埋了你,什么玩意儿啊!揍你个不识数的!”

赵大屯在老中医家门口坐了一阵子之后,他那位新认识的朋友贺旗就骑着一辆自行车从外面溜了进来,自行车的车把上沉甸甸的两包困的结实的东西,正是飘着股子香气的药材,天色渐晚,两人也不废话,一起就上了路,这人心里有了希望之后,就会从希望中获得用不完的力气和精神,原本沉重的小推车在赵大屯手里也似乎没了什么分量,这一路上贺旗慢慢的溜着自行车,赵大屯就跟在一边,一双大脚板飞也似的上下起舞,居然毫不落后,甚至还有余力和贺旗聊上几句,到了大钱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你先吃两口,吃完了,咱们上山。”赵大屯先带着贺旗进了家门把自己那婆娘抱进了屋里安顿下来之后,就拿着一碗水和两个馒头走了出来递给贺旗,满脸迫不及待的说道:“晚上人少,咱们赶紧上山看看,最近一阵子村里的人都在山上劳动,白天给太阳一晒,晚上都不愿意出门,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知道的人多了,咱们什么都捞不到!”

“用不着这么晚吧?”贺旗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赵大屯,他虽然身体不错,可今天这么一折腾,也觉得有些疲惫,上一次张德利和张有这两个家伙也是骑着自行车这么一路从大钱村到大名县来回了一番,张德利或许是因为在城市里安逸生活的久了身体素质有些欠缺,可张有这个土生土长的土著身体总不算太差吧,那也是一样累的只会喘气伸着舌头要水喝,贺旗今天骑了这么一下午,两条腿只是发酸那已经是不错了,虽然做局是个挺有意思的事情,可要是找罪受,那真不是什么好玩的。

“你不知道!”赵大屯先灌了一大碗凉白开,这才喘着气说道:“那个姓黄的老头最近很诡异,有个有钱老板天天求着他给他修庙,他非说人家是骗子,现在我们这村里都是给那个有钱老板打工,开始的时候,这老东西还想断我们的财路,不让我们去修庙,要不是找了些妇女去闹他,他肯定霸着那个庙不让我们进去,后来闹的急了,他就卷了铺盖自己找了个山包去住,白天我们上山修庙,他有多远躲多远,自己蒙着脑袋睡大觉,到了晚上才出来种他那些破树苗,你白日里给我说的那些话,我路上就一直在琢磨,兴许他真是个盗墓的,种那些树苗,就是在找埋钱的地方,就是个掩护,咱们就得趁着天黑上山去跟着他,只要是逮到了机会,那就冲上去抓他个人赃并获,这大钱山的东西,都是大家伙的,凭什么让他一个外人占了去!”

“那就上山吧。”贺旗哭笑不得,也只好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只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咱们从哪边上?那老头都是在什么地方活动的,可得看好了再去啊,不然这么大一座山咱们一个山包一个山包的找过去非累死不可!”

“就是东头,他现在就在东头活动,你找上我,算是找对了人,这村里的消息我最灵通!”赵大屯得意洋洋的咬了一口馒头,全然没有注意到贺旗手里把玩着的手机已经悄悄的发出去了一条短信。

就在贺旗和赵大屯在昏黄的油灯下吃着馒头喝着凉水的时候,睡在草窝子里的张德利手机震了一下,他低头一看那短信,差点就哭了出来,话说他张德利虽然从小到大什么苦都吃过,但很多时候,那苦头也就是吃一下子而已,人是潜力无限的动物,有好日子便舒舒服服的去过几天好日子,没有好日子的时候,那也能将就一二,可这一二的程度就要看境遇了,张德利跟着贺旗他们几个来到这大钱山之后,起初还能睡在财神庙附近,那边虽然残败了,但多少也是个正规的房子,即便没有屋顶,也有地板墙壁,上面起个蚊帐露天一睡倒也清凉,可等着李撞不花钱雇来的这些傻民工来了之后,他是连这小破庙都住不成了,只好和张有搬到了小山坳里没人迹的地方勉强藏着。

山里的条件,那还用说吗?自然是吃不好,睡不好,连水都喝不好,朱九九待了一天就直接跑到了大名县说是去打探消息,可张德利简直是太清楚朱九九这套把戏了,他起初的时候也想这么说来着,可看着贺旗跟自己一样在山沟里睡草窝子,心里那个争强好胜的念头就让他把话咽了下去,谁料到朱九九打着探听消息的幌子跑去舒舒服服的住酒店之后,贺旗居然也跑了,跑前还很认真的说除了他张德利怕是没有人能够做好下面这个局了,张德利脸皮一薄,就没好意思和贺旗争论,结果就落了个席地幕天的好下场,这几日睡在草窝子里,他简直就成了个泥巴人,想要洗澡洗脸,还得等着半夜下山去那个满是泥巴的渭河里悄悄的抹上两把,吃不好,睡不好,喝不好,白日里这山上无遮无掩,日头一招下来,不出两个小时就是浑身发烫像烧红了的猪肉,好不容易弄来的水吧又是晒得滚烫,喝下去一点都不解渴,这种日子,当真不是人过的,不过几天功夫,张德利就变的又黑又臭又发昏,等着等着,终于等到了贺旗让他动手的短信,眼见着这种在泥巴里做挺尸的日子就要结束,张德利真的是激动的要哭了。

“你咋了啊?”同样灰头土脸的张有满脸不解的凑了过来,在他的位置上看过去,张德利整个人都在一种极其古怪的状态,两个肩膀颤抖个不停看上去像是在哭,可正面脸上却是在狂喜,说他狂喜吧,可怎么还有点悲恸的喘息声在嘴巴里晃悠,当真是让张有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你别动,我出去干个活。”张德利百感交集了这么一阵子之后倒是被张有一句话提点醒了,他一看表,这都过去五分钟了,生怕耽误了时间,抄起扔在草窝子里的一个小包然后又顺着带上了一把一人多高的尖角螺旋纹小铁铲子,这才嘿嘿笑了两声,手电也不带,脚上加力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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