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沈柳德那院,沈寒香让三两去门上问问,回说大少爷在屋里趴着,沈寒香这才进去。
沈柳德刚下床,趿着鞋,柳绿在旁伺候着喝茶。沈柳德直是两眼发直,面色也青白,想是近来没大睡好。见沈寒香来了,招呼她坐,却也无话。
“身上打的可都好了?”沈寒香问。
“早没什么了。”沈柳德牵扯嘴角,似乎说话都费力。
“这几日都没见你,竟就呆在屋里没出去么?”
香红捧了碗汤来,道:“给大少爷熬的鸡汤,上午便文火炖着了。三姐鼻子灵的,赶上了。”
沈寒香慢慢搅着汤,香红半跪在席上,给沈柳德喂汤,他竟像是抬手都费力似的。沈寒香默默打量,待沈柳德喝完了,她像有话说。
沈柳德打发了两个出去,满脸疲惫又蹬去鞋斜在床上。
“大哥便打算像个姑娘家般自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躺在床过一辈子了么?”沈寒香坐正身子,掸了掸裙子。
“你要来说教的,我就不想听。”沈柳德阖上眼,“爹现在不管我,娘就想给我说个媳妇,凭谁我也没见过,就要娶过门来……”
“你不闹这么多事出来,爹怎就急着给你娶媳妇了。”
沈柳德紧闭着嘴,不说话了。
“再说谁家娶亲不是如此,哪来那样多的情投意合,谁不是男家的婆婆去女家相,中了插个钗子就说下定。爹年纪大了,大哥不说帮担着家里的事,如今这家里,你说句话,可有人肯听?”沈寒香气道,又思及公蕊之死,但凡沈柳德不急进地在外闹出事情来让老夫人知道了,也不至于早死。
“就是没人听我,我还说什么话,何不生来就是个哑巴。”
沈寒香猛然起身,怒道:“那大哥就去做个哑巴好了,不看看你才多大年纪,要一直这般软孬,别说娶媳妇不能自已,将来生孩子,怎么养,做什么营生,考不考功名,到底如何混到老,都要不由自主了!”
沈柳德身一颤,人还歪着身,嘴角下拉,似痛苦已极。
“家里头有书给你读,有银子够花用,如今连累得公姑娘也香消玉殒了。你再这么下去,当真无人再多看你一眼的。白白浪费公蕊怕牵连着你,把什么都带地底下去了。”
沈柳德这才坐起些,想到公蕊,眼睛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