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小心翼翼观察他的神情,觉得他好像真的有点受伤了,却又不想惹事,便道:“妾退下了。”
周瑾行点头。
温颜真的退下了。
殿内一时又恢复成死一样的空寂,如同坟墓一般的死寂让人窒息。
周瑾行再次进入方才那种孤寡老人的状态。
一颗脑袋忽然从屏风处探来,“妾真的走了哟?”
周瑾行懒得看她,只敷衍的“嗯”了一声。
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奇怪的迟钝状态,跟平时的犀利精明大相径庭,好似换了一个人,骨子里透着打工人的颓丧。
温颜的脚步声他听不见,只觉得她有点呱噪,因为她又探头道:“妾真的走了哟?”
周瑾行:“……”
温颜厚着脸皮道:“陛下难道不想说说话吗?”
周瑾行:“……”
温颜作死道:“陛下你的小老婆和阿娘要害你,你心里头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感想?”
周瑾行:“……”
好想拧掉她的脑袋。
温颜胸中蠢蠢欲动,吃瓜的八卦心支撑着她继续作死,屁颠屁颠折返回榻前。
“钱嬷嬷说陛下心中郁结难平,想让妾来开导开导,这天寒地冻的,来都来了,自然不能白来一趟。”
周瑾行露出看死狗的眼神。
温颜无视他的死亡凝视,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就是别人的心态,搓手手道:“陛下真不想找人唠唠吗?”
周瑾行无动于衷。
她真的很费嘴。
温颜暗搓搓道:“当初在朝会上,陛下不是挺八卦的?难道现在不想八卦一下郑惠妃为什么要害你?”
周瑾行受不了地推开她的脸,“朕不想看到你。”
温颜不怕死又凑了上来,“可是妾很好奇啊。
“按说郑惠妃掌六宫之权,又教养太子,大好的前程,为什么会想不开要砸饭碗?”
这个问题戳到了周瑾行的痛处,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发出灵魂拷问:“所以她为什么要作死,养废朕的太子?”
温颜:“???”
欸?
老板你问我做什么?!
周瑾行咄咄逼人问:“你若是郑惠妃,又当如何自处?”
温颜愣了愣,理所应当道:“太子是未来皇位
的继承人,有这么一个铁饭碗握在手里,自要牢牢抓稳,盯着他勿要犯错被废啊。”
周瑾行冷脸问:“那她为何还要加害朕?”
温颜理直气壮道:“肯定是陛下平日里苛刻了她,若不然好端端的,作什么死?”
周瑾行被噎着了。
温颜露出审视的眼神,“多半是陛下平时不做人,这才导致郑惠妃生出怨怼。”
周瑾行不满道:“荒唐!
“朕对后宫妃嫔素来宽容,虽不怎么过问,但吃穿用度从未苛刻过。
“要怪就怪她太贪婪,能力撑不起野心,这才走入万丈深渊,连带朕的太子跟着陨落。”
温颜鄙夷道:“合着陛下心里头门儿清?”
周瑾行没有答话。
温颜一本正经道:“太子关乎江山社稷稳固,倘若陛下废黜太子,只怕满朝文武都会炸锅。”
提起这茬儿,周瑾行很不痛快,毒舌道:“那太子就让给温淑妃你教养,亲手端毒药给你喝,保管你快活似神仙。”
温颜:“……”
还是算了吧。
她还想多苟两天。
但仔细一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现在郑惠妃被干掉了,李娴妃又被逐出宫,这后宫就只有她温淑妃了,岂不是独霸后宫?
想起前阵子满朝文武暗骂她妖妃的事,温颜汗毛倒立,顿时如坐针毡。
“陛下,妾以后的日子还好过吗?”
周瑾行:“???”
温颜严肃道:“妾有妖妃的名声,这会儿又独霸后宫,满朝文武都盯着长春宫呢,日后我温家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周瑾行:“……”
温颜:“往日宫中有郑李二妃分担着些,如今她们都不在了,妾岂不成了火堆上烤的猪,全都等着烹熟?”
周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