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掌柜气的直接说不出话来,起身甩手向中大街走去。仝邱氏也生气了,狠狠地说:“你个死闺女,看把你爹气的。”
仝兰芝委屈地哭着跑到自己屋里,晚饭也没出来吃。
两个妹妹轻轻地走进来看到大姐还在哭,二妹抓住大姐的手安慰道:“大姐!别哭了!你平时不是最听爹和娘话的嘛?”
兰勤看大姐哭,她也跟着哭起来,说:“大姐!俺怕,不哭不哭,俺给你糖吃!”
仝兰芝铺好床,让两个妹妹睡下,自己依旧坐在床边紧皱眉头。
让和蔼慈祥的爹娘为自己的终身大事伤身动气,她心里很难过。她的内心也很纠结,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无条件地听从于父母了?是我读了几天书后,变成不孝的人了吗?可内心深处地召唤又让自己不能委屈求全。按千百年传承下来的规矩,父母亲没有错;自己坚持婚姻自由,和相爱的人生活在一起也没有错吧?
仝兰芝心绪不宁的苦苦想了一夜,也没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黎明时分,窗外电闪雷鸣,顷刻间雨滴像断了线的珍珠,从苍穹啪嗒啪嗒地跌落下来。屋顶的瓦片像有无数个小锤子敲得那样,演奏出了急骤的变奏曲。
一缕晨曦从乌云的缝隙里射出,雨丝瞬间变换为一根根闪闪发光的金线。
仝兰芝烦闷的心也豁然开朗来,她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出趟门。
昨天所有体检通过的人,今天都要到镇政府换装。她想借此机会要和陈广良再见一面,顺便再找妇女主任孙大姐请教请教。
她轻盈地拿起笤帚把堂屋扫了扫,条桌、方桌四处擦了擦,然后钻进小锅屋生火做饭。
仝掌柜早起来后照例又咳了一阵,仝邱氏端来茶水站身后轻轻地拍着仝掌柜的背,试探着说:“他爹!昨天俺想了一宿,俺也不要和孩子过不去了,现在又是特殊时期,抗美援朝可是国家大事,不行就把李家的亲事退了吧?”
仝掌柜喘了口气说:“先前和媒人说过了话,怎好无缘无故的反悔?这不让人笑话嘛!以后还怎么做人?”
兰芝打着伞,把一盆早饭放到桌子上,小心地盛了一碗放在爹的面前,轻声呼唤道:“爹!吃早饭了。”
仝掌柜瞟了一眼兰芝,轻生的”嗯”了一声不再做声。
仝兰芝转身去叫妹妹吃晚饭, 仝邱氏在一旁叫住兰芝说:“你也坐下吃点吧,昨天晚上都没有吃饭,那两个先别管她。”
仝兰芝默默地坐下来吃了几口饭,小声地说:“娘!爹!俺去桂香家一趟。”
仝兰芝退到里屋梳洗了一下,拿把伞来到屋后仝桂香家。
桂香看兰芝一大早冒雨前来,一把将兰芝拉到屋里,两个人嘀嘀咕咕地交谈了几句,又一起急匆匆出门径直往镇政府走去。这时,雨也停了。
原来桂香听了兰芝的倾诉,也建议去找孙大姐寻求帮助。两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和。
孙大姐是个非常干练的负责妇女工作的青年女干部,齐耳的短发,圆圆的脸庞,肤色略显黑了点,两只杏眼目光如水,一天总是笑呵呵的,总让你觉得她浑身上下都焕发着活力,那样的和蔼可亲。
孙大姐看到仝兰芝和桂香两个人进来,立马微笑着从办公桌前起身迎到门口,拉过仝兰芝和桂香坐到凳子上,柔声地问道:“两个妹妹一大早过来有事儿吗?”
仝兰芝还没开口泪水便哗哗奔涌出来,桂香慌忙用衣袖给兰芝擦拭眼泪,说:“兰芝姐!你快把心里的想法全说出来吧。”
孙大姐拉过一个凳子坐在兰芝对面,安慰到:“别哭了,这里就是俺们姐妹的娘家,有啥委屈的事儿尽管给大姐说,大姐给你们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