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踏枝和江雀的灵体同时念出声来。
匕首上刻着复杂的符咒,江雀看不懂,沈踏枝就更看不懂了。
他谨慎地收起了匕首,抬头看向深渊的尽头。
究竟是谁突然放下了梯子?
这个“祁山天师”,难道就是江雀口中把他关进来的人吗?那他究竟是敌是友?
沈踏枝在深渊下拿着匕首兀自纠结着。
江雀反应很快,他直接借着自己灵体的优势飞到了
深渊上的悬崖,看着悬崖上意料之外但又似乎很合理的两个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是刚刚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祁清和祁邱。
他们站在白骨这一侧的悬崖,此时,他们身后的白骨不知为何发出了微弱的白光,背着包的祁清和祁邱步伐已经紊乱了,看上去是被这白光影响了。
江雀上来的有些晚了,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只强撑着固定完绳梯就彻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看上去像是来救当时的他的,又也许是带着匕首来杀他的。
江雀不在意祁清和祁邱的真实目的,他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又不死心地绕着他们飘了一圈,试图找出些线索来。
但他们二人呼吸平稳,睡得很安详,同时也毫无线索。
江雀:……
他大概知道郗景他们为什么会失联了。
他们应该也是在这里睡着了。
这样的场景他只在小说里看见过,先人留下了残存的力量,把每个人拖入秘境之类的。
但是他和沈踏枝当时也来过,怎么就没有受到影响?
江雀百思不得其解。
他往前飞了飞,刚想再仔细看看那堆白骨,就感到一股吸力再次传来。
“等等——!”
江雀根本没来得及反抗,“嗖”地一下被拉回了深渊里。
.
“哐当——”
青铜匕首落地,伴随着一声巨响,狰狞的触手呼啸而来,恶狠狠地卷住沈踏枝,将他甩在了石壁上。
“江……”
沈踏枝刚想说话,就被另一根触手堵住了嘴。
触手如同毒蛇一般缠上他的脖子,根本没有留一点力气,完全是冲着治他于死地来的程度。
本该睡着的江雀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他缓步走上前来,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青铜匕首,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绳梯。
他够不到深渊的另一端,这绳梯很贴心地放在了他能够到的那一侧的石壁上。
江雀轻声念出匕首上的字来:
“祁、山、天、师。”
他弯眸,看着沈踏枝笑:
“刚才我就在想了,为什么你总是想从我嘴里套话,还尤其对祁山天师感兴趣。”
江雀拿着匕首,漫不经心地在沈踏枝的脸上比划着,在对上对方惊恐的目光后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惊不惊喜,我没有睡着哦,哥哥。”
他说着“啧”了一声:“你好像总认为我很傻?究竟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沈踏枝“呜呜”着想说什么,但是江雀完全没准备放他说话的意思,自顾自地往下说:
“我只对你说我讨厌人类,好像忘了告诉你了,我更讨厌人类之中的这些天师。”
“把我关进来、让我的触手死了这么多条……”
一直在脸上比划着的匕首最终还是没有落下,转而刺进了沈踏枝的胳膊里。
温热的血液流出,感受到沈踏枝因为疼痛而瑟缩的动作,江雀顿了一下,放松了一点钳制着对方脖子的触手。
他叹息了一声:“真可惜……我还以为你说的自己的故事是真的,没想到你们有办法骗过我对情感的感知。”
江雀松开了触手,转而把匕首抵在了沈踏枝的脖子上:
“你是祁山天师吧?我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你们不可能不来的。”
“你想做什么?杀了我?”
堵住沈踏枝的嘴巴的触手也终于移开了。
沈踏枝努力喘着气,又不敢用力呼吸,生怕自己动作一大,抵在喉间的匕首就直接刺了进来。
他甚至都没敢低头,在心里把这群自己素未谋面的天师骂了无数遍,才勉强着开口道:
“我不……”
“不要说谎。”
匕首又近了一步。
江雀的眸中似乎有怒火在燃烧:“为什么要把我关进来?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为什么突然消失?好不容易来了还骗我,我讨厌你们。”
沈踏枝想解释自己真的没说谎,但是眼前的匕首和梯子根本解释不清。
很显然,他在江雀面前地信用度已经跌破谷底了。
沈踏枝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先前骗江雀的那以一次。
若是没有那次先例,江雀现在还不至于如此斩钉截铁地怀疑他。
就在沈踏枝绝望之际,原本抵着他的匕首突然松了。
在他错愕的目光下,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江雀突然痛苦地后退了几步,然后直接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他蜷缩着,手里还紧紧地握着匕首,背后的一根触手却开始如同缩水一般萎缩了。
沈踏枝眼睁睁地看着近四米长的触手缩成了不超过一米的干巴巴的模样,最后像是一根枯树枝一样。
江雀轻轻一呼吸,干枯的触手断了。
他的背后只有六根触手了。
有了刚才被江雀假睡诈了的经历,沈踏枝一时间摸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生怕又是什么陷阱,犹豫着没有动作。
直到他看到江雀手中握着的匕首。
匕首是刀背向前的。
江雀只划伤了他的手臂,而后从未将刀尖对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