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靖勾唇一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你呢？你觉得那个世界怎么样？”

像是被触到了某根神经，夏安安倏地立直了上半身，迷蒙的眼也清明了不少，原本笑容可掬的脸上因着楼靖的这个问题竟是透出几分阴沉之色。

只听她口吃清晰道：“不把女人当女人，不把人命当人命，战争、动荡、血腥和杀伐。如果可以，真希望没有去过那个世界。”说完这些，像是发泄足够，她的神色很快便缓和了下来，又换上了一副醉意朦胧的模样，“不过，那里也有许多很好的人……”淡淡的声音，微弱的就如同叹息。

听了夏安安的话，楼靖神色复杂，一脸若有所思的盯着夏安安看了许久，才道：“是吗！原来那个世界在你眼里，竟然那么糟糕。”

夜色渐浓，窗外风声渐小，雨却大了起来，雨滴沉重的砸在玻璃窗上，碎成一片。

楼靖晃了晃手中装着劣质红酒的普通平底酒杯，侧过身，伸手抚上夏安安因酒精而变得越来越酡}红的面颊，那面颊的触感光滑细腻又温热，配上女人难得可人傻气的模样，楼靖看着颇有些意动。

“浮躁、物yu横流但和平稳定。”楼靖言简意赅的答。

夏安安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而当她点头的时候，她的面颊自然而然的蹭过楼靖的掌心，似是觉得舒服，她微眯起醉意朦胧的眼，就像慵懒的猫儿一般，在点完头后，又来回蹭了几下。

“以前，我厌恶过这个世界，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去到那个世界吧！”夏安安咕咕哝哝的说。

楼靖一挑眉问：“为什么？为什么讨厌？”

楼靖这厢被微辣的滋味勾得胃口大开，那头的夏安安也是不落人后，两人夹菜烫菜时不时碰个杯，一顿火锅竟也能吃出个有条不紊的秩序来。

不过，火锅这东西，吃过的人都知道，吃火锅要真正吃出滋味来，除了人多吃气氛，这放锅里的配菜也有讲究，配菜的量不再多，样式却一定得够丰富，且还要荤素协调。这样吃到后头，汤锅的味道虽杂，却不至于让人倒胃口，鲜香不腻。

夏安安想到楼靖极有可能是第一次吃火锅，买配菜的时候便也没留手，不但样数多而且都还算新鲜，一些偏贵的肉类鱼蛋也都买了不少。别看就这么一顿火锅，可是足足花费了两人近三天的伙食费！

许是高兴的缘故，一个没控制好，夏安安便有些喝多了。

火锅吃完，两人草草收拾了一番，身上都还沾染着火锅料的食物香氛。为遂某个已经微醺的女人的意，两人拎了那瓶未尽的红酒再戴上一二凉菜去夏安安卧室外的小阳台继续。

夏安安呵呵笑了笑，又在楼靖的掌心磨蹭了两个来回：“大概，因为没钱？觉得生活好难，好苦……”

“这个世界确实把那些纸看得很重。”楼靖一边这么说，覆在夏安安面庞上的手向上，虎口扣在女人的耳垂下放，手指缓缓穿进女人略有些汗湿的发际。

这一个月来，楼靖通过电脑对于这个世界了解了许多，也发现了那被换做‘钱’的纸张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必备条件，甚至只要有足够的‘钱’，就能在这个世界横行无忌，反之，则举步维艰。

很巧妙的世界，不是吗？

“是啊，不是有句话说得好，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吗？但这世上除了生死还有什么事不能用钱解决的？连感情都可以贩卖呢！”夏安安絮絮叨叨颇有些愤青意味的说。

夏安安他们的屋子位于整栋老旧公寓的二楼，从阳台的窗户往外眺望的视野不算好，只能隐约望见远处市中心林立高楼上的点点霓虹。大概是天气的缘故，这天望出去的视野尤为糟糕，朦朦胧胧的，霓虹灯的光晕都晕染了开来，昏昏黄黄的一大团一大团……

夏安安倚着栏杆，醉态可鞠的傻笑了两声，扬手推开了阳台窗户，湿冷的夜风瞬间涌入，令她不禁打了个寒战，脸上的笑意却是没褪，展开双臂，像是要拥抱起猛烈吹来的寒风，间隙中还深深吸了两口气，大声赞叹道：“空气真好！”

站在她身后的楼靖，见她这副模样颇为逗趣，眼底含着温吞的笑意，却终究受不了吹在身上夹带着细雨的冷风。于是大步走上前，双手搭上女人瘦弱的肩头，一把将女人扣进怀里，再送到一边的躺椅上，顺手拉上窗户。这一切都昨晚后，楼靖也在另一张躺椅上坐下。而此时，将醉未醉的女人已经自顾自的到酒，又喝了起来。

夏安安的酒品还算不错，虽是醉了，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话比平时要多一些，却也没到惹人烦的地步。

啜了口酒，夏安安迷蒙着眼盯着一旁的楼靖，问：“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随意的口吻在平常是绝不可能出现的。虽说是心里下了要和楼靖平等相处的决心，但真正做起来却并不容易，有些习惯是潜移默化深入骨髓的，就譬如她对楼靖态度上的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