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舒很不舍的看了她一眼。
南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舒估计是因为明明是一家四口,她却不能参加,心里有些难受。替她难受。
南河倒不在意这个,她笑了笑。
舒走过来几步,抓着她手腕,小声道:“等你做了太子妇,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就可以一起去祭祀了。你就也能跟我一起到祭台上了。”
南河:……要不是知道这是自个儿双胞胎姊妹,她真是要心里漏拍了。
说着舒还对她眨了眨眼睛。
这孩子虽然女扮男装之后还有点小白脸气质,但长得还是俊逸的,这样就跟分享小秘密似的眨眨眼,撩的她这个老园丁心里都打了个激灵。
小撩人精,不得了啊。
南河抬了抬手:“嗯,姎回去了。”
舒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郊祭的高台外,帐篷围了一圈又一圈,火盆燃起,高车骏马来往,偶有欢笑言论之声,算是热闹。
南河在帐外看了一会儿祭台上的火盆,灰烟在黑幕里袅袅,晋王的近卫在来回巡逻行走。
祭台,她也登上去好几回,不过不是走中间的台阶,而是在中段的平台站着,可以仰视到辛翳对着三牢行礼。等敬天的礼仪之后,他就要吃一口祭品,比如羊肉、粟米之类的,等他吃过之后,群臣要分食祭品。
她能够站上祭台,已经是做令尹之后的事情了。
那时候,南河位列群臣之首,虽然她这个年轻又来自他国的令尹,是楚国无数人的眼中钉,但她还是群臣分食中咬第一口的那个人。
要等灵巫将饮食的台子端到祭台的中段来,她率先拿起某人啃过的煮羊腿,紧邻着某人狼似的牙印旁边,比较文雅的咬了一个圆圆的的牙印。
她看着那牙印,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咬的太娘了而蹙眉,羊腿就要传到下一个大臣手里了。
她一抬头,十五六岁的辛翳穿着礼服站在上头几层的台阶上,似乎对她咬了一口羊腿的事情很满意,眉眼里都透着高兴。他两袖一展,冠冕前的珠子晃了晃,往下走了两层台阶,面朝祭台下装作看下头臣民军队,唇勾着,语气似训她似的小声道:“吃什么东西都给个田鼠似的,咬那么一小口。就是因为饭量差的大,我现在都比先生高了。”
荀南河记得自己那时候竟然好脾气的没怼他,只是等黍米饭递到她手里的时候,辛翳挑眉看了她一眼。
那黍米饭是被堆成了一个撺的不能再高的小山,辛翳一口,把山吃成了高原,她对着那高原,头上还带着礼服配套的高帽,实在做不到低下头去像他似的狠狠咬一大口。她只得又跟张不开嘴似的在高原的边缘咬上一口,给那高原咬了个豁豁。
辛翳眼神嫌弃:“啧。先生怕是身上真没二两肉。”
荀南河瞪眼:二两肉?
不论是男人的二两肉,还是女人的那几两肉,她还真都没有。
胸平怎么了,要不是平,能当上令尹么。
他看见荀南河瞪他,却笑了,在群臣分食的时候,他开口说话,连开口的第一个“孤”字,都喊着笑意打着弯儿似的。
荀南河心里都要骂了:不就是吃东西娘炮了一点儿么?就这么好笑?!都这场面了还想着嘲笑她?
现在想起这样的事儿,她倒有点不明就里的莞尔了。